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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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Chapter 36
距離午自習鈴響還有不到五分鐘, 周暮從雜物教室出來，剛將門反手關上就和迎面走來的沈宴溫相撞。
沈宴溫像是在找什麽人，有些焦急, 在看到周暮從不對外開放的教室出來時，他的眉心不自覺蹙了起來。
緊接著視線就落到了周暮的脖頸處, 靠近鎖骨的位置有個小小的紅印。
他不傻，知道這紅印是用嘴嘬出來的。
瞬間，沈宴溫臉色沈了下來，眸底晦暗不明，冷得瘆人。
周暮並不打算跟他掰扯, 都不藏著了，不悅全寫在臉上。正準備繞道走人，被沈宴溫叫住。
沈宴溫指了指周暮的衣領：“你扣子沒扣好。”說完這話, 他抿了抿唇，視線隨即躲閃開。
周暮單手扣上打底衫的扣子，將衣領拉到下巴處，什麽也沒說，側過身從沈宴溫旁邊走過。
從前門進了教室，談鈺蕓站起身，朝周暮招了招手，似乎有話想說, 還沒來得及說，午自習鈴聲響起，老班一手搬著椅子，一手拿保溫杯走到了講臺上。
“都快回到座位上, 咱們今天中午講上節課的課堂作業，就那麽幾個題還有同學做錯, 很難嗎？不都送分題嗎？”
聽到送分題三個字，底下一片嚎叫。
“老班你是不是對送分題有什麽誤解啊！”
“就是就是，那幾道題看著像送分給我的嗎？它是想要我命啊。”
“……”
老班揮揮手：“安靜安靜。”
教室裏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坐下，還有幾個位置是空著的。
老班打開保溫杯，放到嘴邊吹了吹：“班長，點個名。”
談鈺蕓舉起手：“老師，沈宴溫去廁所了。”
老班喝了口水，看向前排的空位，哦了聲：“那副班點名。”
談鈺蕓從抽屜裏拿出花名冊：“好的老師。”
點完名，老班開始給大家講課堂作業。
談鈺蕓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又望向窗外，最後將註意力放到了黑板上。
等了得有十分鐘，前門傳來喊報告的聲音。
談鈺蕓擡頭就見沈宴溫滿頭大汗，站在教室外。
老班趕忙招手：“快進來快進來，是鬧肚子了嗎？”
沈宴溫瞟了談鈺蕓一眼，而後邊進教室，邊回老班的話：“嗯，吃太辣了。”
回到座位，沈宴溫從抽屜裏拿出水性筆，湊近小聲道：“謝了。”
談鈺蕓微微笑著搖頭：“小事。”
講完課堂作業，老班給大家留了半個小時午休。
午休結束，談鈺蕓環顧四周，班上還有不少同學在睡覺，她輕手輕腳來到周暮座位旁，趴在桌角：“暮暮，你和沈宴溫是不是有情況啊？”
周暮不知道談鈺蕓這麽說的依據是什麽，只是莫名有些反感，反感的點不是別的，是和沈宴溫扯上關系。
但周暮並沒有表現出來，只問：“為什麽這麽說？”
談鈺蕓努努嘴：“就隨便說說，有點這方面的感覺。”
談鈺蕓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別人可能看不出，周暮又怎麽可能看不出呢。
“我和沈宴溫只是普通同學關系，你別多想。”
談鈺蕓嘆口氣：“我就是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你看沒看到他今天中午那麽晚回來，還滿頭大汗，他也不告訴我們去幹什麽了，有點沒底啊。”
周暮看到了，她也不清楚沈宴溫是去幹什麽了，不關心，只安慰道：“他能去幹什麽，學校就這麽點大，給他點個人空間。”
這句話點醒了談鈺蕓，之前還是談鈺蕓提醒沈宴溫要給周暮點個人空間呢。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談鈺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談鈺蕓走後，周暮從桌肚裏拿出手機，編輯消息發送：你找沈宴溫麻煩了？
發完這條消息，任課老師已經走進教室，周暮將手機丟回桌肚，認真聽課。
一直到第一節課下課，周暮才收到傅朝野的回覆消息：他跟你打小報告了？
周暮眉心微蹙：動手沒？
傅朝野並不打算多說什麽，就回了個沒字。
周暮半信半疑，又問：你找他幹什麽？
這回傅朝野沒有很快回覆，快上課了消息才彈出來：我沒找他。
意思很明顯，是沈宴溫找的傅朝野。
周暮不知道沈宴溫為什麽要去找傅朝野，無非就是要傅朝野別糾纏。
可他不知道，一開始是周暮說的想跟傅朝野。
這件事沈宴溫並沒有在周暮面前提，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兩人已經不在一起玩了，倒是沒有說絕交的話，兩人中間杵著個談鈺蕓，就算是給談鈺蕓面子，兩人只保持著普通同學的距離。
但這般生疏在談鈺蕓看來卻變了味，周暮並不知道談鈺蕓到底怎麽以為的，或者說沈宴溫給她灌輸了什麽，導致她覺得兩人冷戰是因為沈宴溫沒有及時哄。
可是哄這個行為本就不該出現，在周暮看來，哄太過於暧昧，她可以無緣無故生氣要傅朝野猜，但絕不可能要沈宴溫來哄，不管這事是大還是小，都不可能，都不存在。
-
隨著十二月的來臨，寒風刺骨，讓人瑟瑟發抖，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同學們穿上羽絨服，一個個跟胖企鵝似的。好在一班班主任並沒有強行要求羽絨服外套校服，要不然更醜。
最近一段時間周暮和傅朝野見得不多，只偶爾一起吃午飯，高三學業壓力大，周暮不想傅朝野繼續混日子，要求他不能遲到不能早退，要不然周末的一天假就別見面。
傅朝野挺喜歡被周暮管著的，他嘴上不說，旁人都看得出，特別是嚴捷，都約了好幾次了，傅朝野說不來就不來。
起初是鴿掉，到後面直接就是不接電話不回微信了。
嚴捷去找周暮，周暮怎麽說的，她說別影響傅朝野學習。
傅朝野得知嚴捷去煩周暮了，一個電話打過去，要嚴捷別打擾周暮。
好好好，合著嚴捷是個沒媽疼沒爹要的孩子啰。
他委屈啊，就倆兄弟，一個開始好好學習了，一個忙著哄女朋友，還得處理家事。
說白了，就嚴捷最閑。
周末假期結束，禮拜一一早老班來教室開班會，給大家帶了個好消息。
他也不直接說，賣起了關子，先是告訴同學們有個好事，然後不說了，開始叨叨起別的事。
“垃圾桶的垃圾倒了嗎？後門關嚴實了嗎？黑板報又是被誰蹭花了？上次是誰說燈管壞了的？多媒體的插頭又是被誰拔掉充熱水袋了？都說了不準帶熱水袋來學校怎麽說不聽呢？吹空調還不夠暖和就多穿點衣服……”
直到有同學實在忍不住，唉聲嘆氣道：“老班，說重點啊。”
有同學附和：“對啊對啊，老班你能不能講重點啊，到底是什麽好事啊？”
“……”
老班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好事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學校舉辦元旦晚會，大家有什麽好點子報到班長那，沒其他問題咱們拿出周末做的試卷，開始講解。”
也不等同學們討論，老班敲桌，嚴肅起來。
元旦晚會的事很快傳到了高三部，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原因是原本高二高三都沒有此類活動了，這次校領導開會決定讓高二參加，高三則繼續上課。
而高三的元旦假期也從三天假變為了一天假。
第四節課下課後，傅朝野來高二部教學樓吃飯。
周暮老早就坐到了教室裏等，還給傅朝野發消息問他怎麽還沒來。
傅朝野邊往教室樓走，邊回周暮：老師拖堂了，餓了就先吃。
周暮不餓，一直等到傅朝野來了她才將保溫盒一個個打開。
傅朝野坐下，隨口問了句：“你們班元旦晚會出什麽節目？”
周暮邊吃飯邊回：“不清楚。”
她知道傅朝野問這話什麽意思，但很抱歉，上不了。況且高三年級三十一號滿課，怎麽可能有時間去看節目。
誰知下一秒，傅朝野接話道：“我抽空去。”
周暮斜著眼看他：“我們學校元旦晚會很無聊的，都是詩朗誦，大合唱，話劇表演這類節目，你應該不感興趣。”
感不感興趣是傅朝野說了算，節目可能沒意思，但人有意思啊。
傅朝野吃著飯，語調閑散：“回頭告訴我演出時間。”
周暮反應有些大，語氣一般：“我沒說我要上臺啊。”
傅朝野很欠的補上一刀：“你們班主任好像比較喜歡集體活動。”
他又是從哪打聽來的。。。
事實就是還真被傅朝野說中了，老班直接幫大家做好了決定，連節目都報上去了，大合唱，唱他最喜歡的歌。
放學前他還不忘安排任務，讓班長副班打印歌詞，從明天開始帶大家排練。
老班前腳離開教室，後腳周暮就給傅朝野扣了個句號。
其實周暮不太理解，為什麽傅朝野這麽想看一中的元旦晚會，不就唱歌嗎，大合唱有什麽好看的？
當即發消息問他：私底下唱給你聽不行？非得去看這個元旦晚會？你們私立高中沒這種活動？
私立高中的活動可多了去，前不久嚴捷還在跟傅朝野炫耀又可以連著玩好幾天了，蘇婉最近在排練，沒日沒夜，嚴捷閑啊，就負責給蘇婉端茶倒水。
但這都跟傅朝野沒關系，之前在私立高中的時候他都不去活動現場的，要麽待教室，要麽去打球，有時候幹脆不來學校在家睡覺。
傅朝野回：不一樣。
周暮：哪不一樣？
傅朝野：你說呢。
用不著猜，周暮怎麽可能不知道，就是覺得沒必要來。但也由不得她，傅朝野說了抽時間去，就一定會去。
經過三周的辛苦排練，元旦晚會如期而至。
今天周搖起了個大早，給周暮下了碗面條，還煎了倆荷包蛋。
周暮吃完早餐出門，剛下到一樓，口袋裏的手機連續不斷收到消息發出叮叮聲。周暮邊推開單元樓的門，邊解鎖手機看消息。
霧島：暮暮姐姐生日快樂～
AK：恭喜恭喜又長大了一歲是大孩子啦～
變太：生日快樂啊暮帝，今晚不醉不歸！
周暮難得想惡心下他們幾個，敲字回覆：謝謝寶貝們～
興許是受不住這般待遇，AK最先投降。
AK：其實可以不要波浪號的，我覺得野哥會吃醋。
霧島：哦對了，今晚吃飯傅朝野去嗎？
變太：這是什麽話，野哥能不去嗎？生日局誒。
周暮還沒跟傅朝野說，她也不知道傅朝野知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這件事，之前不說是因為周暮壓根兒沒想過和傅朝野的關系會發現轉變，現在不說單純是忘了這回事。
她回覆完群消息，加快腳步往學校趕。今天不用早讀，八點到教室集合就行。
周暮趕到教室時，大部分同學都來了，正聊天打鬧。周暮坐回自己的位置，桌上有老班提前準備好的零食水果。
此時講臺上，沈宴溫和談鈺蕓正給大家發牛奶。
沈宴溫扯著嗓子喊道：“都坐好，各組組長上來領一下，領完牛奶點完名就去禮堂了。”
談鈺蕓在一旁附和：“別吵了大家，速戰速決。”
鬧了十幾分鐘，紙箱裏的牛奶終於全部發了下去。沈宴溫點完名，組織同學們排隊去禮堂。
元旦晚會九點正式開始，一班是倒數第二個進禮堂的班級。
沈宴溫嗓子都要喊冒煙了，總有那麽幾個管不住的，他也沒辦法，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等同學們都坐下了，談鈺蕓拉了下沈宴溫的衣角，小聲道：“你快坐下吧，等會兒唱歌都沒力氣唱了。”
沈宴溫嗯了聲，視線不自覺落到周暮那。談鈺蕓正和周暮聊著什麽八卦，聊特起勁，沈宴溫插不進話，只能聽著。
不過十分鐘，元旦晚會正式開始，老班過來座位找沈宴溫，把他叫到了一旁，不知道交代了些什麽，再回來時他看到周暮低著頭正給什麽人發消息。
其實都不用猜就知道對象是誰，但卻總抱著僥幸心理。
沈宴溫餘光瞟到消息發完了，對面沒回，周暮也不在意，將手機鎖屏塞回口袋。
沈宴溫收回視線看向舞臺，此時舞臺上，兩男兩女，四位主持人握著話筒，依次念演講稿。
高二一班的大合唱節目排在第八個上場，估摸著得等到十點左右了，校領導要發言，前面的班級還有演話劇的。
今天一班大多數同學都帶了手機來學校，也不看節目，在底下打游戲，好幾次沈宴溫都想提醒了，被談鈺蕓拉住。
沈宴溫知道談鈺蕓的意思，想想還是算了，隨他們玩。
不久後第四個節目結束，老班過來叫同學們做做準備，玩游戲的都別再開新的一局了，別等到上臺了游戲還沒結束。
沈宴溫趁機站了起來，提醒後排的男同學收手機。
轉頭就見周暮又在打字。
糾結許久，沈宴溫沈著嗓叫道：“周暮，把手機收一下，馬上要去後臺了。”
興許是沒想到沈宴溫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周暮說話，談鈺蕓楞楞的看向沈宴溫，又看向周暮。
周暮倒是不意外，應了聲，隨後將手機鎖屏揣回口袋。
一直等到一班的同學們都來到後臺，周暮拿手機出來看，傅朝野還沒回消息，不知道他幾個意思，又說要來，現在玩起失蹤這套了。
這時主持人介紹起下一個節目，同學們排隊走上臺。
周暮懶得管了，愛來不來。
老班站在舞臺右側，朝大家招手：“別緊張啊，放輕松，大聲唱出來。”
隨著幕布簾向兩側緩緩拉開，前奏聲響起，周暮一眼就看到臺下，聚光燈打到的地方，傅朝野背靠椅背，坐在觀眾席最中間的位置上。
他穿著校服，外套拉鏈沒拉，裏頭是件黑色連帽衛衣，整個人透著股倦懶感。
身旁有男同學跟他搭話聊天，他沒理，與舞臺上的周暮對上視線。
眼神交匯在一起，耳邊響起音樂聲，仿佛有無數細碎的火花正燃燒著。
燈光逐一變換，色彩斑斕。
傅朝野頭頂的那一束光無比刺眼。
也是這一刻，周暮敢肯定，先前那麽多次琴弦的撥動都來自傅朝野，他牽著這根弦，闖了進來。
而周暮手機備忘錄裏寫的那個問題似乎也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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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距離午自習鈴響還有不到五分鐘, 周暮從雜物教室出來，剛將門反手關上就和迎面走來的沈宴溫相撞。
沈宴溫像是在找什麽人，有些焦急, 在看到周暮從不對外開放的教室出來時，他的眉心不自覺蹙了起來。
緊接著視線就落到了周暮的脖頸處, 靠近鎖骨的位置有個小小的紅印。
他不傻，知道這紅印是用嘴嘬出來的。
瞬間，沈宴溫臉色沈了下來，眸底晦暗不明，冷得瘆人。
周暮並不打算跟他掰扯, 都不藏著了，不悅全寫在臉上。正準備繞道走人，被沈宴溫叫住。
沈宴溫指了指周暮的衣領：“你扣子沒扣好。”說完這話, 他抿了抿唇，視線隨即躲閃開。
周暮單手扣上打底衫的扣子，將衣領拉到下巴處，什麽也沒說，側過身從沈宴溫旁邊走過。
從前門進了教室，談鈺蕓站起身，朝周暮招了招手，似乎有話想說, 還沒來得及說，午自習鈴聲響起，老班一手搬著椅子，一手拿保溫杯走到了講臺上。
“都快回到座位上, 咱們今天中午講上節課的課堂作業，就那麽幾個題還有同學做錯, 很難嗎？不都送分題嗎？”
聽到送分題三個字，底下一片嚎叫。
“老班你是不是對送分題有什麽誤解啊！”
“就是就是，那幾道題看著像送分給我的嗎？它是想要我命啊。”
“……”
老班揮揮手：“安靜安靜。”
教室裏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坐下，還有幾個位置是空著的。
老班打開保溫杯，放到嘴邊吹了吹：“班長，點個名。”
談鈺蕓舉起手：“老師，沈宴溫去廁所了。”
老班喝了口水，看向前排的空位，哦了聲：“那副班點名。”
談鈺蕓從抽屜裏拿出花名冊：“好的老師。”
點完名，老班開始給大家講課堂作業。
談鈺蕓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又望向窗外，最後將註意力放到了黑板上。
等了得有十分鐘，前門傳來喊報告的聲音。
談鈺蕓擡頭就見沈宴溫滿頭大汗，站在教室外。
老班趕忙招手：“快進來快進來，是鬧肚子了嗎？”
沈宴溫瞟了談鈺蕓一眼，而後邊進教室，邊回老班的話：“嗯，吃太辣了。”
回到座位，沈宴溫從抽屜裏拿出水性筆，湊近小聲道：“謝了。”
談鈺蕓微微笑著搖頭：“小事。”
講完課堂作業，老班給大家留了半個小時午休。
午休結束，談鈺蕓環顧四周，班上還有不少同學在睡覺，她輕手輕腳來到周暮座位旁，趴在桌角：“暮暮，你和沈宴溫是不是有情況啊？”
周暮不知道談鈺蕓這麽說的依據是什麽，只是莫名有些反感，反感的點不是別的，是和沈宴溫扯上關系。
但周暮並沒有表現出來，只問：“為什麽這麽說？”
談鈺蕓努努嘴：“就隨便說說，有點這方面的感覺。”
談鈺蕓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別人可能看不出，周暮又怎麽可能看不出呢。
“我和沈宴溫只是普通同學關系，你別多想。”
談鈺蕓嘆口氣：“我就是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你看沒看到他今天中午那麽晚回來，還滿頭大汗，他也不告訴我們去幹什麽了，有點沒底啊。”
周暮看到了，她也不清楚沈宴溫是去幹什麽了，不關心，只安慰道：“他能去幹什麽，學校就這麽點大，給他點個人空間。”
這句話點醒了談鈺蕓，之前還是談鈺蕓提醒沈宴溫要給周暮點個人空間呢。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談鈺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談鈺蕓走後，周暮從桌肚裏拿出手機，編輯消息發送：你找沈宴溫麻煩了？
發完這條消息，任課老師已經走進教室，周暮將手機丟回桌肚，認真聽課。
一直到第一節課下課，周暮才收到傅朝野的回覆消息：他跟你打小報告了？
周暮眉心微蹙：動手沒？
傅朝野並不打算多說什麽，就回了個沒字。
周暮半信半疑，又問：你找他幹什麽？
這回傅朝野沒有很快回覆，快上課了消息才彈出來：我沒找他。
意思很明顯，是沈宴溫找的傅朝野。
周暮不知道沈宴溫為什麽要去找傅朝野，無非就是要傅朝野別糾纏。
可他不知道，一開始是周暮說的想跟傅朝野。
這件事沈宴溫並沒有在周暮面前提，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兩人已經不在一起玩了，倒是沒有說絕交的話，兩人中間杵著個談鈺蕓，就算是給談鈺蕓面子，兩人只保持著普通同學的距離。
但這般生疏在談鈺蕓看來卻變了味，周暮並不知道談鈺蕓到底怎麽以為的，或者說沈宴溫給她灌輸了什麽，導致她覺得兩人冷戰是因為沈宴溫沒有及時哄。
可是哄這個行為本就不該出現，在周暮看來，哄太過於暧昧，她可以無緣無故生氣要傅朝野猜，但絕不可能要沈宴溫來哄，不管這事是大還是小，都不可能，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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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十二月的來臨，寒風刺骨，讓人瑟瑟發抖，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同學們穿上羽絨服，一個個跟胖企鵝似的。好在一班班主任並沒有強行要求羽絨服外套校服，要不然更醜。
最近一段時間周暮和傅朝野見得不多，只偶爾一起吃午飯，高三學業壓力大，周暮不想傅朝野繼續混日子，要求他不能遲到不能早退，要不然周末的一天假就別見面。
傅朝野挺喜歡被周暮管著的，他嘴上不說，旁人都看得出，特別是嚴捷，都約了好幾次了，傅朝野說不來就不來。
起初是鴿掉，到後面直接就是不接電話不回微信了。
嚴捷去找周暮，周暮怎麽說的，她說別影響傅朝野學習。
傅朝野得知嚴捷去煩周暮了，一個電話打過去，要嚴捷別打擾周暮。
好好好，合著嚴捷是個沒媽疼沒爹要的孩子啰。
他委屈啊，就倆兄弟，一個開始好好學習了，一個忙著哄女朋友，還得處理家事。
說白了，就嚴捷最閑。
周末假期結束，禮拜一一早老班來教室開班會，給大家帶了個好消息。
他也不直接說，賣起了關子，先是告訴同學們有個好事，然後不說了，開始叨叨起別的事。
“垃圾桶的垃圾倒了嗎？後門關嚴實了嗎？黑板報又是被誰蹭花了？上次是誰說燈管壞了的？多媒體的插頭又是被誰拔掉充熱水袋了？都說了不準帶熱水袋來學校怎麽說不聽呢？吹空調還不夠暖和就多穿點衣服……”
直到有同學實在忍不住，唉聲嘆氣道：“老班，說重點啊。”
有同學附和：“對啊對啊，老班你能不能講重點啊，到底是什麽好事啊？”
“……”
老班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好事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學校舉辦元旦晚會，大家有什麽好點子報到班長那，沒其他問題咱們拿出周末做的試卷，開始講解。”
也不等同學們討論，老班敲桌，嚴肅起來。
元旦晚會的事很快傳到了高三部，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原因是原本高二高三都沒有此類活動了，這次校領導開會決定讓高二參加，高三則繼續上課。
而高三的元旦假期也從三天假變為了一天假。
第四節課下課後，傅朝野來高二部教學樓吃飯。
周暮老早就坐到了教室裏等，還給傅朝野發消息問他怎麽還沒來。
傅朝野邊往教室樓走，邊回周暮：老師拖堂了，餓了就先吃。
周暮不餓，一直等到傅朝野來了她才將保溫盒一個個打開。
傅朝野坐下，隨口問了句：“你們班元旦晚會出什麽節目？”
周暮邊吃飯邊回：“不清楚。”
她知道傅朝野問這話什麽意思，但很抱歉，上不了。況且高三年級三十一號滿課，怎麽可能有時間去看節目。
誰知下一秒，傅朝野接話道：“我抽空去。”
周暮斜著眼看他：“我們學校元旦晚會很無聊的，都是詩朗誦，大合唱，話劇表演這類節目，你應該不感興趣。”
感不感興趣是傅朝野說了算，節目可能沒意思，但人有意思啊。
傅朝野吃著飯，語調閑散：“回頭告訴我演出時間。”
周暮反應有些大，語氣一般：“我沒說我要上臺啊。”
傅朝野很欠的補上一刀：“你們班主任好像比較喜歡集體活動。”
他又是從哪打聽來的。。。
事實就是還真被傅朝野說中了，老班直接幫大家做好了決定，連節目都報上去了，大合唱，唱他最喜歡的歌。
放學前他還不忘安排任務，讓班長副班打印歌詞，從明天開始帶大家排練。
老班前腳離開教室，後腳周暮就給傅朝野扣了個句號。
其實周暮不太理解，為什麽傅朝野這麽想看一中的元旦晚會，不就唱歌嗎，大合唱有什麽好看的？
當即發消息問他：私底下唱給你聽不行？非得去看這個元旦晚會？你們私立高中沒這種活動？
私立高中的活動可多了去，前不久嚴捷還在跟傅朝野炫耀又可以連著玩好幾天了，蘇婉最近在排練，沒日沒夜，嚴捷閑啊，就負責給蘇婉端茶倒水。
但這都跟傅朝野沒關系，之前在私立高中的時候他都不去活動現場的，要麽待教室，要麽去打球，有時候幹脆不來學校在家睡覺。
傅朝野回：不一樣。
周暮：哪不一樣？
傅朝野：你說呢。
用不著猜，周暮怎麽可能不知道，就是覺得沒必要來。但也由不得她，傅朝野說了抽時間去，就一定會去。
經過三周的辛苦排練，元旦晚會如期而至。
今天周搖起了個大早，給周暮下了碗面條，還煎了倆荷包蛋。
周暮吃完早餐出門，剛下到一樓，口袋裏的手機連續不斷收到消息發出叮叮聲。周暮邊推開單元樓的門，邊解鎖手機看消息。
霧島：暮暮姐姐生日快樂～
AK：恭喜恭喜又長大了一歲是大孩子啦～
變太：生日快樂啊暮帝，今晚不醉不歸！
周暮難得想惡心下他們幾個，敲字回覆：謝謝寶貝們～
興許是受不住這般待遇，AK最先投降。
AK：其實可以不要波浪號的，我覺得野哥會吃醋。
霧島：哦對了，今晚吃飯傅朝野去嗎？
變太：這是什麽話，野哥能不去嗎？生日局誒。
周暮還沒跟傅朝野說，她也不知道傅朝野知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這件事，之前不說是因為周暮壓根兒沒想過和傅朝野的關系會發現轉變，現在不說單純是忘了這回事。
她回覆完群消息，加快腳步往學校趕。今天不用早讀，八點到教室集合就行。
周暮趕到教室時，大部分同學都來了，正聊天打鬧。周暮坐回自己的位置，桌上有老班提前準備好的零食水果。
此時講臺上，沈宴溫和談鈺蕓正給大家發牛奶。
沈宴溫扯著嗓子喊道：“都坐好，各組組長上來領一下，領完牛奶點完名就去禮堂了。”
談鈺蕓在一旁附和：“別吵了大家，速戰速決。”
鬧了十幾分鐘，紙箱裏的牛奶終於全部發了下去。沈宴溫點完名，組織同學們排隊去禮堂。
元旦晚會九點正式開始，一班是倒數第二個進禮堂的班級。
沈宴溫嗓子都要喊冒煙了，總有那麽幾個管不住的，他也沒辦法，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等同學們都坐下了，談鈺蕓拉了下沈宴溫的衣角，小聲道：“你快坐下吧，等會兒唱歌都沒力氣唱了。”
沈宴溫嗯了聲，視線不自覺落到周暮那。談鈺蕓正和周暮聊著什麽八卦，聊特起勁，沈宴溫插不進話，只能聽著。
不過十分鐘，元旦晚會正式開始，老班過來座位找沈宴溫，把他叫到了一旁，不知道交代了些什麽，再回來時他看到周暮低著頭正給什麽人發消息。
其實都不用猜就知道對象是誰，但卻總抱著僥幸心理。
沈宴溫餘光瞟到消息發完了，對面沒回，周暮也不在意，將手機鎖屏塞回口袋。
沈宴溫收回視線看向舞臺，此時舞臺上，兩男兩女，四位主持人握著話筒，依次念演講稿。
高二一班的大合唱節目排在第八個上場，估摸著得等到十點左右了，校領導要發言，前面的班級還有演話劇的。
今天一班大多數同學都帶了手機來學校，也不看節目，在底下打游戲，好幾次沈宴溫都想提醒了，被談鈺蕓拉住。
沈宴溫知道談鈺蕓的意思，想想還是算了，隨他們玩。
不久後第四個節目結束，老班過來叫同學們做做準備，玩游戲的都別再開新的一局了，別等到上臺了游戲還沒結束。
沈宴溫趁機站了起來，提醒後排的男同學收手機。
轉頭就見周暮又在打字。
糾結許久，沈宴溫沈著嗓叫道：“周暮，把手機收一下，馬上要去後臺了。”
興許是沒想到沈宴溫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周暮說話，談鈺蕓楞楞的看向沈宴溫，又看向周暮。
周暮倒是不意外，應了聲，隨後將手機鎖屏揣回口袋。
一直等到一班的同學們都來到後臺，周暮拿手機出來看，傅朝野還沒回消息，不知道他幾個意思，又說要來，現在玩起失蹤這套了。
這時主持人介紹起下一個節目，同學們排隊走上臺。
周暮懶得管了，愛來不來。
老班站在舞臺右側，朝大家招手：“別緊張啊，放輕松，大聲唱出來。”
隨著幕布簾向兩側緩緩拉開，前奏聲響起，周暮一眼就看到臺下，聚光燈打到的地方，傅朝野背靠椅背，坐在觀眾席最中間的位置上。
他穿著校服，外套拉鏈沒拉，裏頭是件黑色連帽衛衣，整個人透著股倦懶感。
身旁有男同學跟他搭話聊天，他沒理，與舞臺上的周暮對上視線。
眼神交匯在一起，耳邊響起音樂聲，仿佛有無數細碎的火花正燃燒著。
燈光逐一變換，色彩斑斕。
傅朝野頭頂的那一束光無比刺眼。
也是這一刻，周暮敢肯定，先前那麽多次琴弦的撥動都來自傅朝野，他牽著這根弦，闖了進來。
而周暮手機備忘錄裏寫的那個問題似乎也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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